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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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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萬石亮的確是他朱統進引薦給皇上的,而且當時這位萬仙人還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但此人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可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但是當時皇上求仙心切,估計是受到了先皇逝去的打擊吧,以至於連續兩年時間都在鍥而不舍地到處尋求仙人,所以朱統進一接觸到了萬石亮就趕緊將他推薦給了皇上,所謂投其所好嘛。但是現在這時候皇上突然搬出這句話來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個時候眾大臣卻都不好說些什麽,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不相信這個所謂的萬仙人的,因為如果萬仙人真有這種本事的話,楚國何至於被人家周國欺負到這種地步!可是這個光鮮的泡泡卻又誰都不願意去捅破,因為萬仙人正是當紅的朱統進推薦給皇上的,誰這個時候說萬仙人是騙子就明擺著要得罪人了。

所以這承德殿上竟然短時間出現了寂靜無聲的情況。

皇上“哈哈”一笑,說:“放心好了,眾位愛卿,還是陪朕一起吃個宵夜吧。”

這時候,陸榮也回來了,回稟皇上說已經準備妥當。皇上大手一揮:“備酒宴吧!另外,無歌不歡嘛,陸榮,你去叫宮廷樂師來!”

這下好了,京畿省的縣城陷落得越來越多,而皇上居然在皇宮中與眾大臣飲酒作樂,史官如此記載下來。

大概酒過三巡,承德殿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有酒量頗大尚未入醉的大臣睜眼一看,頓時嚇得酒都醒了大半!來人居然是袁式初和常文二人!此二人何許人?禁軍大將軍袁式初,禁軍副將常文!此二人均身著禁軍高級將領的制式金色盔甲,頭戴金櫻頂戴頭盔,腰間居然還挎了一把厚重的將軍刀!

就在眾人楞神的時候,左都禦史曾全書厲聲喝道:“現在朝堂之上,你二人竟敢帶刀上殿!”

朱統進也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妙,喝道:“朝堂之上嚴禁帶刀,你們身為禁軍統帥,難道不知道嗎?還不退下!難道想要造反不成!”

袁大將軍瞥了一眼朱統進,冷冷道:“中書令慎言!我等乃是前來覆命的!”

眾大臣這才想起來,禁軍乃是直接向皇上效忠直接對皇上負責的。

二位將軍大踏步走上殿堂,在皇上面前跪下道:“稟皇上!各位大臣府宅都順利處在禁軍的控制之中!”

此話就像一枚驚雷一般頓時在眾大臣中炸開了鍋!大家頓時群情激憤起來,事情竟然都壞到了這種地步,有的大臣說起話來也就不太顧忌了。

“皇上,”戶部侍郎蔣晉竟然紅了眼睛,大聲道:“我等為了國家大事,聽從皇上的命令,前來承德殿上晚朝,但禁軍居然選在這個時候將微臣家小都控制住,皇上,可否給臣等一個解釋?”

有了第一個不怕死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一時間,承德殿內聲響越來越大,有的大臣竟然說著說著就要拿起酒杯作勢打人!

“放肆!”袁式初圓眼怒瞪,大吼一聲,這才將承德殿內的喧囂之聲壓下來。

“禁軍何在!”皇上卻依舊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腔調喝道。

卻聽承德殿外響起一片士兵的回應聲:“在!”並隨著這個聲音,從承德殿外急步進來兩隊禁軍士兵,將承德殿內眾位大臣團團包圍。

這下好了,眾位大臣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各位大臣包括他們各自的家小的性命全都拿捏在皇上手中,還能怎麽樣?還是安心聽聽皇上怎麽說吧,他總不會無緣無故拿大家的性命開個玩笑的吧。

誰知皇上那邊卻沒了下文,對先前蔣晉的話竟然置若未聞,只是大手一揮:“繼續喝酒!”

大家全都傻眼了,這誰還能有心思喝酒啊!可皇上下令,誰敢不喝?於是眾人稀裏糊塗地端起了酒杯又稀裏糊塗地喝了下去,至於這酒是什麽味道,可就沒有人介意了。

就在這時候,秉筆太監陸榮也從承德殿側門進來,大家有的混沒在意,可有的眼尖的大臣驚訝地發現,陸榮的手中什麽時候也拿起了一柄大刀!

有的大臣感覺到了此夜十分的詭譎,看來皇上定然是有什麽目的!

陸榮只是附耳對皇上說了幾句話就乖巧地退到了皇上身後,還時不時地朝外張望。

果不其然,約莫一刻鐘之後,皇後便領著一眾後宮妃嬪闖入承德殿來。

“皇上!”皇後率先發問:“皇上,不知深夜派人將宮中太監盡數抓去所為何事?”

皇上卻依舊喝酒,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皇後怒了,原本只是覺得皇上如此做只是令人費解,皇上已經久不理政,雖說已經三十多歲了,但行事仍然有些離經叛道,這都還可以理解,但是現在當著在場文武百官的面,對自己的話竟然不理不睬,讓自己下不來臺,自己可是堂堂一國之母,怎麽如此被羞辱。

想到這裏,皇後加重了語氣,將剛才所說之話重覆了一遍。

“朕聽著呢,”皇上頗為不耐煩:“這麽晚了擅闖治國理政的承德殿,就是為了這事?”

“怎麽,皇上以為這件事還算小嗎?”皇後有些氣急道:“後宮之中大大小小共有千餘名太監,結果皇上將他們不問緣由盡數抓捕,後宮中豈不大亂?”

此言一出,群臣再次起了小聲騷動,大家對今晚的事情都覺得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且看皇上接下來怎麽說。

卻在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率領五名太監也進入承德殿內,大踏步走到皇上面前,行禮道:“稟皇上!奴才們在景和宮的院子裏發現了一處新開挖的地下室,地下室頗大,裏面藏著一百名武夫,個個都精通武藝。”

“啊!”一聽此言,全承德殿的人都看向朱貴妃和朱統進二人,因為景和宮,正是朱貴妃的居所。皇後這才明白,所謂抓捕太監是假,要將諸位妃嬪調離住處才是真。許多在場的官員心中都清楚,看來距離今夜謎底的揭曉已經不遠了。

朱貴妃顯然沒想到皇上會鬧出這麽一出,既然已經事發,看來如今皇上絕無法善罷甘休,想到這裏,渾身顫抖的朱貴妃直接暈了過去。眾人知道,皇上接下來便是要將朱貴妃收監了吧。

想不到,皇上直接拔出陸榮的大刀往朱貴妃的心窩裏就是一下捅到底,抽出來的時候還順手旋轉半圈,果然剜出一大塊血肉,承德殿內有史以來第一次血濺其中,朱貴妃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這一下,原本還興沖沖跟著皇後前來向皇上興師問罪的所有妃嬪全都嚇得癱軟在地,有的渾身發顫淚流滿面,口裏不住地叫嚷著:“天啊!”其餘沒出聲的全都是直接嚇暈過去了。

所有人全都在想一個問題,皇上這是怎麽了?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朱貴妃好歹也是被皇上寵幸了許久的紅人,皇上竟然能親自下得了這個手啊!所有的妃嬪包括皇後在內,都對自己經常面對的這位楚國掌權人頭一回產生了深深的陌生感和恐懼感,這還是皇上嗎?不,絕對不是!這簡直就是惡魔!

而有的官員更是奇怪,皇上這是怎麽了?既然發現了這麽一條大線索,為什麽不經審問就直接處死?要說朱貴妃以自己高貴的身份怎麽都不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朱貴妃的背後絕對還有人,難道皇上就不想揪出朱貴妃背後之人來?除非,除非皇上已經非常清楚朱貴妃身後之人了。有這個覺悟的官員都在或明或暗地盯著朱統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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